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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你是仗著我寵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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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你是仗著我寵你

小蓬萊離移風殿不遠, 湖水一頃有餘,湖心疊石錯落。陸雲嬌就坐在石頭上,旁邊宮女給她遞來帕子, 殷殷勸她。

她不情不願, 一腳踢翻旁邊簇擁著枯枝的架子,“是他不對, 他不哄我,我就不回去!”

宮女們雖然對她的驕縱早有耳聞,但真正面對起來才知道有多棘手。

就沒見過這麽能鬧的貴女。

她趁宮女不備,忽然爬到假山上, 足尖挑著繡鞋晃晃悠悠,腦袋一揚,像驕傲的小孔雀。

“誰都不許勸我!再勸我就再爬!”

宮女們十分為難,在假山下簇擁成一個圈, 生怕她掉下來。

“我才不想搭理那些個臭男人, 你們和我說說話吧。”她捋捋頭發,“這些架子都是什麽用處?”

她看到唐宮許多殿堂外面都有這個, 連湖心這處也有。一個個木頭棱格,填滿了枯枝敗葉, 不知有什麽好看的。

“回王女的話,這是王上……不不,是偽王讓人栽種的。每處花兒都不一樣。”

她們對各處宮苑的花卉如數家珍。陸雲嬌借著月色望過湖面, 仿佛能看見春色爛漫的唐宮。

只是舊主不在了, 人都自顧不暇,誰還有空打理花兒。

她喃喃:“也是個可憐人……”

她神情落寞,宮女們不知該不該安慰。

越國也沒了。她一個亡國王女,因著一副好顏色, 被大周皇子擄到身邊。說是定了親,回汴京再完婚,皇子卻想讓她今夜陪寢。

宮女們目露憐惜。

陸雲嬌揉揉眼睛,“我娘也愛打理花草……”

九月了,榮桂堂那株老桂樹,應該開花了吧?

她微微低頭,宮女們仿佛看到了淚光。她們想到自己亦是亡國的宮人,不免感同身受地抹起眼淚來。

小蓬萊一片哀戚。她抹抹眼角,似乎被她們逗笑了,滿不在乎地擺手,“你們都退下吧,讓我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
宮女們魚貫而退,她爬到了最高處,披著月光哼著小曲,繡鞋還在足尖蕩秋千。

哼著哼著,她忽然覺得有點耳熟。

這不是他在湖州別院吹的曲子麽?!

陸雲嬌氣惱地拍著石頭,“都怪他!”

旁邊陰影裏有人嗤笑,她緊張起來,“誰?!”

一個人從暗處走出來:“是我。”

陸雲嬌心裏一凜,臉上仍然保持著詫異,“舒王殿下怎麽在這?宴席結束了?那他……還有我哥哥……”

她表情很忐忑,像是怕回到柴熙諭身邊,瑟瑟地抱起了胳膊。

舒王貪婪地看著她。

她一路上不知跑丟了多少釵飾,發鬢散亂,眼角淚痕猶存。嬌俏的影子沐浴著月光,仿佛要乘著月色羽化而去。

真是十足的月下仙子。他只是和陸雲嬌說個話,都怕把她嚇跑了。

九郎走了什麽運,抓到這麽個小美人。

虧得九郎今夜才想起讓人陪寢,換做是他,早就忍不住了。

舒王朝她敞開懷抱,聲音愈發陰柔:“快下來,上面危險。”

小美人猶豫地搖頭,抿著柔軟的唇,“我不!你離我遠點,我害怕……”

她慌忙往更高處爬去,舒王哪會放她離開,身形輕巧地躍上了山石。

“小美人……”

他眼露淫邪,聲音都能擠出油來,盯著她的手腕,要把她拽進懷裏。

手腕就這麽白嫩,身子該是何等銷魂?

九郎莫非是個天閹,放著這樣的美人不用,便宜了他。

然而下一刻,小美人眉頭一挑,朱唇微啟:“放肆。”

他剛伸出的手腕一麻,還沒看清楚她如何動手,一股力道頂在他胸口,徑直讓他跌下了山石。

舒王畢竟是戰場上過來的,沒有摔個結實,勉強翻滾著落地了。

他看著被山石刮得破破爛爛的袖子,獰笑起來,“帶爪的小野貓?”

陸雲嬌提著長劍,眼神睥睨,“閉上你的臭嘴!”

放在半年前的臨安,嘴都給他撕了,保證打得他親娘都認不出來。

她掂著長劍,感覺還是自己的刀比較順手,可惜留在臨安沒帶過來。

舒王索性扯掉破爛的衣袖,赤手空拳上去逮她。

陸雲嬌冷哼,拔劍就刺。

他沒想到她看似柔弱,劍風如此淩厲老道,頓時大驚失色,奈何沒帶兵器,只能狼狽地躲閃起來。

兩人打了幾十回合,舒王雖然狼狽,卻摸清楚了她的套路,嘖嘖兩聲,“小野貓,既然沒殺過人,就別耍弄花拳繡腿!”

她有沒有見過血,他能瞧出來。

陸雲嬌不語,繼續劈砍他。舒王也看出她劍法不對,像是刀法,剛剛提起的警惕又放下了。

女子體力本就不如男子,再磨她一陣子,人就落他手裏了。

果不其然,又周旋了一陣,他賣了個破綻,陸雲嬌匆忙一刺,就露了空門。

舒王大喜過望,就要上前逮她,沒想到她反手一揮,不知從哪掏出來的藥粉,甩得他滿臉都是。

眼睛鼻腔火辣辣地疼,舒王大吼一聲,卻睜不開眼。陸雲嬌飛起一腳,結結實實地踹在他腦門上。舒王踉蹌著後退,後腦撞在了山石上,當即昏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
陸雲嬌喘著氣,把剩下的藥粉拍在裙擺上,嘀咕道:“真當我傻啊……”

上次被劍竹用藥粉蒙倒了,她就把這招學了過來,用到舒王身上。

舒王要行茍且之事,自然會把宮女們轟得遠遠的,她才不怕被人發現。

她用劍尖在他腿上戳了兩個洞,舒王死狗似的抽搐兩下,仍然沒醒。

陸雲嬌不懷好意地笑起來,手指骨攥得咯咯響。

既然如此,就別怪她不客氣了。

“雲娘。”

她一楞,轉頭看見柴熙諭,小嘴一抿,“你來了。”

柴熙諭其實早就來了,隨時準備出手幫她。然而她玩得這麽開心,貓逗老鼠似的逗弄舒王,他實在不想打斷。

他看著舒王,“剩下的我來,你先回去。我已設法讓世子脫身了。”

墨竹嘿嘿兩聲上前,摩拳擦掌。

以前在汴京的時候,舒王老是找茬,他想這一天想很久了。

“你想怎麽處置他?”

柴熙諭眼都不眨:“打斷他的腿。”

舒王不是皇後嫡出,一旦斷了腿,就徹底和皇位無緣了。

至於為何不要他的命,只是沒到時候。

陸雲嬌嘖嘖兩聲,“你太心軟了吧。我覺得,還是得廢了他第三條腿。”

柴熙諭臉色一黑,“你在哪學的?”

她冷笑:“只許你上花樓,不許我學說話?”

他反問:“你沒上過花樓?”

她語塞,背著手磨磨蹭蹭跺跺腳,忽然一腳踩在舒王腿間,還用力碾了兩下。

“啊——”

舒王殺豬似的嚎起來,墨竹一個激靈,夾緊了雙腿。

他咽了口唾沫,顫巍巍地看著自家殿下。

郡主比他想的還可怕,這麽心狠手辣,他很為自家殿下擔憂。

外面的人被驚動了,她把劍扔給墨竹,叮囑他:“委屈你扮個刺客了。”

墨竹驚慌未定地點頭。

她三兩下抓亂頭發,表情靈動慧黠,朝柴熙諭伸手,軟軟地叫了句“殿下”。

他瞥了一眼,“左手?”

剛剛抓過藥粉,當他沒看見?

“我都擦裙子上了,沒想害你……”她咕噥著,做出扭捏小女兒情態,“殿下就是厭棄了我,不信我……”

柴熙諭無奈地伸手,剛剛碰到她的指尖,就見她輕笑。

“不巧,我也不信你。”

她沒按原定計劃跟他走,反而驚慌大叫:“來人啊,有刺客——”

侍衛們聞聲而動,墨竹急得跳腳,“殿下!”

別讓人在這抓住了!

柴熙諭定定地看著她。

她笑吟吟地瞧著他,忽然縱身躍進水中。

指尖溫熱猶存,他下意識追上前,卻被墨竹抱住了,“殿下三思啊!”

這麽涼的水,下去要毒發的!

侍衛們聞聲趕到,只看見單薄的小美人在水裏起浮,柔弱地喊著救命,而舒王死豬一樣不省人事。

岸邊人頭湧動,宮女們不會水,不知該怎麽救她。不遠處的岸邊,一道人影縱身躍入水中,飛快地潛游到她身邊,一把拽住她往岸上拖。

侍衛們先擡走了舒王,宮女們看見柴熙諭一臉鐵青地抱起她,紛紛為她擔憂。

陸雲嬌摟著他的肩頸,泫然欲泣:“殿下,我是清白的,你信我!”

兩個人都濕漉漉的,文竹大呼小叫地給他披上幹凈衣裳,就要帶他們離開。

何猛匆匆趕來,見舒王情況不妙,大驚失色,堅決不讓他們走。

陸雲嬌伏在他肩頭,摟著他使勁哭:“殿下,我怕,我好怕,他剛才對我動手動腳!殿下我再也不亂跑了,求求殿下不要丟下我,嗚嗚嗚……”

她抽抽搭搭地哭,何猛一個頭兩個大。

舒王傷得這麽厲害,他要是把這倆人放走了,舒王醒來不得殺了他!

柴熙諭不理會何猛,扔下一句“別擋道”,便抱走了陸雲嬌。

馬車飄了一路哭聲,柴熙諭抱著她下車時,她還貼著他的胸膛,可憐巴巴地乞求:“殿下別扔下我好不好?天下這麽大,卻沒有我容身之處,我只有殿下了……”

房門剛剛關上,陸雲嬌就從他懷裏蹦下來,轉身睨他,“我要沐浴了,煩請殿下回避。”

前後態度可謂天壤之別。

柴熙諭渾身濕透,臉色慘白,眼眸黑沈沈地盯著她。

“好玩麽?”

纖纖玉指纏著發尾打圈,她漫不經心地道:“那當然,我好久沒鳧水玩了。”

柴熙諭的眼神卻像是要看進她骨子裏去。

少女渾身濕透,長發都披散開來,緊緊裹著身體,勾勒出玲瓏綽約的線條,像一尾靈巧的魚。

她的鞋履大概是被水沖走了,腳踝纖細,一雙雪足踩在回文織金地毯上,泛著筍尖似的白,清潤又飽滿。

一想到這雙雪足被不少人看見了,他心中便冒起一股無名火,怎麽都按不下去。

文竹在外面悶聲喊:“殿下該喝藥了!”

他卻恍若未聞。

“是不是從沒有人教訓過你?”

他盯著陸雲嬌,擡手解了濕漉漉的外衣,隨手扔在地上,慢悠悠地朝她逼近。

她冷靜地回望,隨他步伐緩緩後退,防範他的動作。

“誰敢罰我?我做錯什麽了?”

又一件衣裳扔在地上,她目光變得躲閃,腳步也虛浮起來。

“你能不能正經一點,整天對著小娘子脫衣服,成何體統……”

不知不覺連二哥的口頭禪都用上了。

柴熙諭冷笑,“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小娘子?”

背後就是床榻,陸雲嬌警惕起來,立刻扭個方向,始終與他保持一步之遙。

“我記不記得又怎樣?我們還沒成婚,你管我那麽多?果真是個騙子,說好的我做什麽都行……”

她匆匆掃過一眼,臉有點紅,完全不敢直視他。

趁她慌亂時,柴熙諭忽然打亂了節奏,欺身一步,攔腰扛起她,扔到榻上。

陸雲嬌完全慌了。

他真是失心瘋了!

陸雲嬌跳起來就想跑,卻被他牢牢按住,濕透的長發也被捋到一邊。

“……!”

頸後猛地一疼,她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
“你屬狗唔……”

他捂著她的嘴,不讓她說話。

“你是仗著我寵你,太肆意妄為了。真當我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?”他貼在她耳邊冷笑,冰涼的氣息吹得她微微發抖,“你是料定了我會下水救你,想讓我嘗嘗毒發之苦,對嗎?”

吹過他指縫的氣息亂了一瞬,陸雲嬌毫不猶豫,張口就咬,卻不過換來他眉頭一蹙。

“之前在臨安跟你說的,你都忘了?”

陸雲嬌一楞,怔怔地松了口。

他憐愛地撫著她的鬢發,聲音極盡溫柔:“與我定了親,就是我的人了。只要我還有一口氣,你都得嫁給我。還想玩花樣?你盡可試試。”

他體貼地幫她整理衣襟,起身離開。

“看好院門,別讓她亂走。”

仆婦們送了熱水過來,陸雲嬌讓人往水裏加了點柚子葉,祛祛舒王的晦氣。

老仆婦伺候她更衣,給她絞幹頭發,還拿了傷藥給她塗抹。

兩個仆婦與她熟悉了,知道她看似刁蠻,其實很好相處。柴熙諭要關著她,她一個人太孤單了,便給她講些舊事,想逗她開心。

陸雲嬌捂著隱隱作痛的後頸,翻了個身,盡量不要壓到傷口,“你們都是唐人?”

仆婦笑道:“奴婢是吳人,吳王太壞了,把村子裏的人當活靶,奴婢就跑了。”

南方僅剩的三個藩國,北唐的疆土最廣,越國次之,最小的是吳國。

她小時候看過越王的輿圖,感覺吳國只有巴掌大。

其實唐吳三十年前是一家,後來兄弟鬩墻,分出去一個吳國。偽王東逃去吳國,自然有他的道理。

越王禦下甚嚴,陸雲嬌從沒聽過這樣的暴行。仆婦感慨:“郡主命好,心也好,對我們下人也和善。”

她扯起被子捂著臉,眨眨眼,“還沒有人這樣誇過我。”

臨安的紈絝們都煩死她了,恨不得當面罵她母夜叉。

兩個仆婦相視一笑,“郡主要是不好,殿下哪能看得上?”

她目光黯淡下來,後頸的傷口更疼了。

兩人不知內情,還以為她在害羞,“殿下人很好,我們在吳國都聽過他,說他是大周的戰神,那時候他才十六歲吧?”

“對呀,都說英雄出少年。他手下從不出亂兵,對百姓也好。我們在吳國都盼他早點打來,誰知道來了個比吳王更兇的……”

更兇的,說的是舒王吧。

一想到臨安可能會變成金陵這般衰敗,陸雲嬌握緊拳頭,感覺那兩腳還輕了點,應該踹斷舒王的鼻梁。

只是在她面前誇柴熙諭,她有點受不了。

她抱著被褥嘀咕:“我不喜歡他……”

仆婦們應和:“奴婢們也不喜歡他。”

兩個他不是同一人,陸雲嬌卻不想辯解。

今日整治舒王頗耗精力,文竹來的時候,陸雲嬌都快睡著了。

聽罷文竹的來意,陸雲嬌頓時怒了。

要她過去?這都什麽時辰了,他安的什麽心?

不會假戲真做,真要她陪寢吧!

文竹想到柴熙諭的臉色,尷尬地摸摸鼻頭,“郡主還是過去看看吧。”

她恨恨地捶床。

這人真是壞透了,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。

然而氣歸氣,該去的還是得去。

陸雲嬌披著滿身夜風,推開他的房門時,柴熙諭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她滿臉乖順地站在門口,只敢小聲嘀咕:“怎麽沒咳死你……”

這間書房的原主走得很匆忙,許多書都沒帶走,就便宜了柴熙諭。他坐在桌邊,視線從書上擡起來,落在她身上。

他指著書邊滿滿一碗藥,趁著咳嗽的間隙吩咐她:“過來餵我。”

陸雲嬌很是不情願,“豈敢逾矩?殿下就不怕我下藥?”

她轉身要走,文竹朝她微笑,咣地關上了門。

陸雲嬌無奈,不情不願地挪到桌邊,舀起一勺藥汁遞過去,“喝吧。”

柴熙諭臉色蒼白,定定地看著她。

陸雲嬌放低了姿態:“請殿下喝藥。”

薄唇貼到銀匙邊慢慢吮著藥汁,一勺飲畢,陸雲嬌正要再舀一勺,卻被他捉著手腕,拽到了懷裏。

秋日的水寒涼刺骨,毒發之後,他肺腑如蟲蟻噬嚙,又疼又癢,很難自抑。

但懷中的少女是溫熱的,讓他愛不釋手。

陸雲嬌僵著身子坐在他腿上,被他握著手舀起藥汁,一點點喝下去。

她不情願,手指都僵住了,即便有他使力,短短收手的距離,藥汁便灑了大半。幸而這藥並不燙,只是弄臟了剛剛換上的新衣,怪可惜的。

陸雲嬌滿心都是趕緊回去更衣休息,提線木偶似的任他擺弄。因而藥碗見底時,她甚至還在走神。

“我還以為你會砸了這碗藥。”一句話將她游走的神智拉了回來,“不想我死?”

陸雲嬌移開視線,“我是怕你死了,我們一大家人在汴京無依無靠,被人生吞活剝了。我這個亡國的嫡王女,總得有點用處?”

長指捏著她下巴,逼她與自己對視,“雲娘以為自己有何用處?”

另一只手似是不經意地撫著她衣裳上的藥漬。

陸雲嬌當即白了臉。

她只穿著兩件單薄的衣裳,他的手指停在哪裏,她清楚得很。

他垂眸看著她滿身的藥漬,輕笑一聲,低下了頭。

屋裏陡然傳來碎瓷的聲音,文竹楞了楞,小聲叫了句殿下,見他沒應,不敢再吱聲了。

以往在汴京時,無論舒王怎麽挑釁,殿下都泰然自若。在郡主面前卻換了個人似的,瘋得不像話。

這還沒成婚呢……

文竹聽見郡主小聲抽噎,連忙躲去院外,還轟走了仆從們。

屋子裏過了一會兒才消停下去,陸雲嬌眼睛和鼻頭都紅通通的,柴熙諭給她系緊腰帶時,她喉頭一哽,卻不敢撓他,像剛被修了爪子的小貓兒,敢怒不敢言。

他讓陸雲嬌枕在肩頭,覆又拿起了書,淡淡地說:“明早天水碧就送到了,我讓人給你裁兩身衣裳——只能穿給我看。”

唐國的天水碧價值不菲,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貴。然而金陵已經落入大周手中,他想要這些可謂輕而易舉。

如脂如玉的身子,天水碧肯定很適合她。

“我不要……”

她抽著鼻子,很小聲地說。

長指從書頁上擡起,還沒落到她身上,她便一個激靈,乖乖地應下了。

他沒讓走,她只好惴惴地坐著,生怕他再亂來。可是直至她快睡著了,他也沒再亂動。

沈入睡夢之前,她似乎聽見一聲長嘆,輕吻落在額上,宛如輕羽落入湖心,很快就了無痕跡。

***

錢煉被救了出來,放回了越王身邊。

若是舒王還清醒著,肯定不會放過此事。

然而他“暴病”了,自顧不暇,哪有空把錢煉當棋子跟柴熙諭鬥。

大夫在舒王的住處進進出出,束手無策。

謀士何猛快愁斷了腸。

早知道陸雲嬌不好惹,舒王找借口追出去的時候,他說什麽都該攔著。

陸雲嬌是柴熙諭的人,這事即使鬧到皇帝面前也沒法說理。意圖調戲弟媳,舒王不被罵得狗血淋頭才怪。

可是不報仇,舒王難消心頭之恨。

大夫們出來交待了許多事宜,然而沒有一個人敢說這傷能治好。

何猛心知沒治了,面上好好地應著,在心裏長嘆了一聲。

舒王躺在床上,身邊一群鶯鶯燕燕哭哭啼啼。他看見何猛進來,立刻指著他吼叫:“現在就去砍了越王,現在!”

敢跟他玩聲東擊西,救走錢煉,越王女居然還敢以身為餌!他就沒吃過這麽大的虧!

想救錢煉?他就讓他們一個都守不住!

何猛嘆氣,“殿下還沒醒時,在下已經試過了,蕭綏帶人守著,根本進不去。”

蕭綏心思縝密,為人謹慎,還沒誰能從他手底下搶走什麽。

舒王目眥欲裂,“那越王女……”

何猛欲言又止,“他一直帶在身邊,昨日清早還讓人送了天水碧進府,要給越王女裁新衣。”

舒王險些氣暈過去。

有人歡喜有人憂。越王那邊因為錢煉的突然歸來,歡喜了好一陣子。

經此一事,錢煉也憔悴了,卻穩重了很多。

他環視四周,父母兄弟都在,卻沒看見陸雲嬌的身影。

“雲娘在哪裏?”

他只知道救他出來的人是建安侯的手下,猜到其中肯定有陸雲嬌的意思。

越王神色覆雜,“說來話長……”

錢煉聽罷,竟不知說何是好。

陸瑾一直沈默著,此刻終於開了口:“你一直沒見到她?”

錢煉搖頭。

他一直被關在一間小院裏,建安侯的人救了他就走,他也想見陸雲嬌,奈何沒機會。

陸瑾長嘆一聲。

這麽久見不到她,他們甚至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,有沒有被欺負。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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